亚洲足球一直自做多情拿非洲足球当兄弟。但在喀麦隆队于1990年的意大利世界杯赛上一吼成为雄狮之后,亚洲足球就开始有些自惭形秽了,于是又把非洲兄弟作为“比学赶超”的对象,暗含嫉妒地默默追赶。本届世界杯赛上,我们又伤心地发现,以尼日利亚队为代表的非洲足球越来越强壮凶猛得像只食肉的老虎,而亚洲足球越来越瘦弱温顺得像头拉磨的驴。
亚非足球同时于六七十年代起步,亚洲足球得到政府、民众和金钱的全力扶持,而非洲足球多数时候更像个忍饥挨饿的野小子,但两者成长结果截然不同,其中的原因足以推及我们以前所固执信奉的一切。
亚洲足球被赋予太多的民族使命感,成为证明民族复兴、国家富强的工具。这种自卑,使亚洲不能在自己擅长的乒乓球、羽毛球、曲棍球等项目上取得自信,而宁可在自己不擅长的足球上倾尽全力,哪怕真的不行也不放弃。沉重的社会负担在心理上压得亚洲球员气喘吁吁,双眉紧锁,像个要在球场上写伸张正义论文的哲学教授,迂腐得失去踢球的灵性。
亚洲足球过于敏感的自尊心,使自己时时处在被欧美足球同化的恐惧中。虽然亚洲人不断地嚷嚷要走出去,请进来,但主旋律始终是要保持东方特色和民族文化。这使亚洲足球在文化本能上具有一种排外心理。不肯接受欧美足球的全部,而只想通过过滤来学点技术绝招。而足球恰恰是最国际化的运动,过分强调民族特色,不过是闭关自守、抱残守缺和夜郎自大的借口。由于对民族特色的迷信,使亚洲国家普遍满足于自给自足的联赛,满足于请进来,不积极走出去,无形中把自己同世界足坛隔离开来。
多年来,亚洲足球封闭在自己营造的貌似开放的环境中,徘徊复徘徊。足球赌博和贿赂这一劣根又时时毒害、腐蚀着亚洲足球并不健全的根基。亚洲足球得到太多的关照,反而像个被宠坏的孩子,失去了自理能力。
而非洲球员们几乎是单枪匹马地闯荡欧美足坛,凭着本能踢球。没有多少民族负担,把足球回归于游戏和土著舞蹈。在自由的空间炼出的野外生存本领,使他们一到世界赛场就如鱼得水,毫无亚洲球员手足无措的拘禁感,这就是放养与圈养的区别。